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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離婚！」
窗台外妻抽著vogue邊用冷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什麼？」
「什麼？」
就算是身為天性悲觀又被動的魔羯A型也忍不住感到驚訝錯厄
「我們個性差太多了，或許不適合當夫妻，卻應該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
「我們個性差太多了，或許不適合當夫妻，卻應該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
妻閉上眼睛說出這段電影中常會看見的對白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想法、理念、習慣、感覺．．．在這一刻糾結成一團
然後快速分解成太多我還來不及理解的情緒
「好吧！」
在我瀕臨失去意識以前
這是我記得的最後一句話
窗外堤頂大道橋上璀璨迷離的燈火依舊閃爍
我喜歡稱呼妻為阿牛
因為世上只有一個人有資格讓我這麼叫她
「我會先搬出去住，我受不了這種看不見未來的生活了！」
妻邊收拾著東西
「看不見未來？我工作很努力？獎金、年終也都拿很多啊？」
我感到不解
「太多東西了，你太愛打牌、個性又不積極、對前途沒規劃、作人散漫不成
熟...而這些東西唸你也不會改，所以我也懶得說了！」
「這...固然是沒錯，但是我們在一起又不是1、2天，我們在一起12年了，妳
現在跟我說受不了我的個性？」
「你看吧，我就說你不會改的，我也不想勉強你。」
「我...妳今晚就要去外面住？」
「嗯！」
感覺自己像是公元七九年八月二十四日的龐貝城居民
輕鬆地吃著早餐
卻在完全沒有徵兆的情形下被火山熔漿徹底淹沒
「這樣好不好，我幫你在家裡附近的那間Motel包2個星期的房間，你一個人在
房裡若是無聊，對面就有網咖，我裡面還儲有300元，而且隔壁巷子走進去5分
鐘就有妳很喜歡吃的乾麵攤，很方便...當然，若是妳一個人在旅館看了鎖碼
台覺得悶也可以打電話叫我過去嘿嘿。」我的喉嚨像是被破掉的水管發出乾笑
說著
但是妻並沒有沒有笑
於是我們倆相視流下淚來
「為什麼要替我想那麼多？」
「因為我愛妳！」
原來當一個人存在太久
當一份愛情攜手走過太遠的路
當你自認為可以很灑脫
原來只是你將對方視為空氣
無色無味
卻是生命的必要構成元素
我不明白現在除了幫她規劃搬出去以後的生活
我還能作什麼？
於是空氣突然凝結
剩下小狗在籠子的嗚嗚低鳴
「算了，不如今晚我去住旅館，一個女生凌晨兩點自己去外面住多危險？」
我從床底下拿出蜜月旅行時的行李箱
心中說不出的諷刺與酸楚
內衣褲、襪子、感冒藥、我還特地拿了兩本小說
妻在床頭邊默默流淚邊看著我整理東西
「那我走了喔？當我明天回來的時候你還會在嗎？」
妻沒有回答我
我獨自一人拖著行李箱凌晨兩點在走廊上蹣跚前進
第一次發現10公尺的走道這麼長
第一次感覺電梯來得實在太快
妻站在門邊看著
直到電梯門開了
她還是沒有出來攔我
一直沒有
電梯向下移動的那一刻
我聽見鐵門關上並上鎖的聲音
嘎啦嘎啦
宛如死神的喪鐘
將我心底最後一絲希望打進谷底
我一個人拖著行李箱check in走進了尷尬的216號房
喝著威士忌看著房裡的情趣椅和成人台傻笑
想起上週在一起共度12週年慶
我特意穿著正式買了一支三星的銀色新式滑蓋機
然後開著車去妻的公司接她
吃完飯也同樣來到這間216
一個星期之後
我卻帶著行李默默回到這個房間
這張床上是不是還留有一絲當晚的氣息？
多麼悲哀又深沉的夜晚
我睡在軟軟的雙人床上
默默細數著雙人份的回憶
雙人份的孤獨
以及
十人份永遠不會乾竭的眼淚
除了阿牛以外
我還給妻取過很多珍禽猛獸的外號
我只是天真地覺得那些代號全世界只有我可以這麼叫她
「我已經離開家裡了，你也不用問我在那裡，也許我會回去，也許不會。」
拖著宿醉又被旅館morning call叫醒的身子
精神與肉體都到達臨界點
我在公司接到了妻的電話
「一定要這樣嗎？」
「嗯...就是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沒...有。」
慰留和憤怒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我在心中交撞
「好吧，那就這樣了，掰掰。」
電話端那頭嘟嘟作響
我仍傻傻的握著話筒
或許
只是我一直沒發現
她一直在改變
也或許
只是我一直沒有去面對
「搬出去的理由是為了個性不合這種問題？」
「我不曉得，我只是感覺到她一點一滴在改變。」
「改變？」
「那是一種很悲哀的細小改變，但是你從日常生活中就可以察覺，她對你的
關心變少了，開始對你的事情失去興趣，講話似乎心不在焉。」
「跟她玩的網路遊戲有關嗎？」
「可能吧。我開始擔心自己會放棄這段感情。」
「12年了！你放得下？」
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原來所謂放得下放不下並沒有那麼重要
那種無法遏制的疼痛
畢竟只有你當深夜獨處或是清晨醒來時自己心知肚明
現在的我躺在漫畫王盯著天花板
好友怕我自己一個人悶連著三天陪我在這裡包台耗到清晨
我真的不敢也不想回家
面對空蕩蕩的雙人床
面對妻專用的小熊拖鞋散落在地面
面對小狗無助又無聊的唉唉低鳴
面對床頭邊妻關機的電腦
點開msn，我看著妻的網誌
8月20日
今天, 跟我的好友-->去吃"四海一家",那家的菜真是沒話說,雖然店面看來
小小的, 裡面還真大,我覺得一天中,如果可以吃到一頓好吃的東西,即使不
是高級餐廳,也會覺得很幸福,充滿愛的感覺...我很感謝上帝給我一個這樣
的老公,一個超級乾淨的胖子,全身都用來包容我,照顧我,愛ㄧ個人不就是這
樣嗎?^^
12月22日
最近生活還是很忙碌,卻不像以前那麼累了, 我跟自己說,每一天都要快樂的
過生活,生活中最重要的人-老公,生活中最重要的配角-楓之谷,在一年將盡的
時候,給自己打個分數,多少ㄋ.....50分,因為我又忘記要慶祝12週年ㄌ= =
一個人坐在包廂的我終於忍不住哭倒在地
曾經是那麼相愛的兩個人
而如今
世上再也沒有阿牛了
而我的生命裡
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阿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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