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爾

年前一週趕著截稿忙碌而充實

寒流加上陰雨，溼冷的天氣像是丟進烘衣機滾兩次還是微溼的T恤

下午5、6點，我依例來到公司樓下抽煙

紛亂的下班時間抽煙最有意思

趕著快遞趕著回家趕著應酬趕著吃飯

人們趕著作各式各樣的事情

人們趕著作各式各樣該做卻不是他們真正想做的事情


點了煙以後我靠在一樓的玻璃門旁

原本大門兩側各放一座直立式的煙灰缸

如今不知為了環保還是什麼鬼原因集中放在一側

於是一堆毫無交集的人被迫擠在一個一坪左右的騎樓大眼瞪小眼

政府打著吸煙有礙健康的大旗幟準備再提高25元的健康捐

這年頭，歌手不唱歌，政府不利民

再過幾年或許抽根煙就會和蕭淑慎一樣直接抓入警局吧？


兩座煙灰缸裡堆滿了熄掉及沒熄掉的煙頭

餘煙裊裊上升比任何一座廟宇都還香火鼎盛

一位大樓打掃的阿婆準備下班回家

換下了清潔公司制服穿著一身毛衣和布鞋及花色綿襪的她

翻著手提袋子找雨傘，另一手拎著裝滿了回收的瓶瓶罐罐的塑膠袋

為什麼一個六十多歲的阿婆不在家抱孫看鄉土劇

非得在這棟充滿電腦與網路的大樓裡替人收拾垃圾呢？

在她眼中，msn是什麼？校稿是什麼？排版又是什麼？

讓我不禁想起數年前玩網路遊戲「金庸」角色總是要掛在客棧自修武功

那時還在世的奶奶看著我電腦從來不關

螢幕上一堆小人聚在一起運氣打坐

她問我：「阿威啊？這個遊戲怎麼永遠不會破關？」

當時我很難向她解釋

所謂online game就是要浪費你的時間以從你口袋掏更多的月卡錢

即便現在，我想我還是解釋不出來


這時阿婆左翻右找終於拿到了折疊傘

她見我默默在一旁抽煙

很慈祥地笑了笑，指著一旁的兩座煙灰缸裡的一堆煙頭對我說：

「好像...好像...一堆蠶喔。」

當下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但還是習慣性地對她呵呵微笑

那一瞬間，她慈祥的笑容讓我想起了奶奶

滿頭白髮的阿婆遲緩地轉過身去，撐起雨傘，跟著行人慢慢消失在民生東路上

或許在她眼裡

也永遠不會明白抽煙的意義何在？

不過，這世界上，太多事情是沒有意義的了

我將west丟入一群煙頭塚中

再點起一支煙，或

一隻蠶

是的，沒意義

這就是人生

忙著生‧忙著死

不過爾爾